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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就是我们的地平线


据不完全统计,从康斯坦萨·莫扎特第二任丈夫开始,关于莫扎特的专著及传记,迄今为止已超过一万两千多部,而这个数字每年都在不断增长之中。


更加难以统计的是莫扎特作品录音。当年为迎接莫扎特诞辰二百五十周年,以飞利浦公司录音为代表,全球主要出版商竞相打“莫扎特大全集”牌,有一百九十张 CD、一百八十张 CD、一百二十八张 CD 等。欧盟版的一千欧元左右,日本环球、日本飞利浦整理后据说均价相当于两万元人民币左右。



但是在这里,我们找不到莫扎特。富特文格勒认为:莫扎特把我们带回早已失去的童年。很可能指挥大师又错了——莫扎特把我们带往人生的真正成熟之年。莫扎特总是出乎我们意料之外,莫扎特这个人,也许并不在我们的聆听里。



清官难断家务案:
莫扎特的家人们


善意的篡改者主导了莫扎特史。我们有较全面的莫扎特书信——只是没人愿意从头到尾通读。莫扎特书信选删除了过多“少儿不宜”。五花八门的莫扎特传纪大都互相摘抄有限的几句话。这些话,估计天堂莫扎特读了都不能认得自己。


▼ 莫扎特书信遗迹


“死亡是我们生活的归宿”——多么富有哲理呀,可是这封信是儿子写给病危父亲的,他正在想方设法不回到萨尔茨堡。这封信完全没有贝多芬、瓦格纳意义上对死亡的洞见,而是过于残忍地劝导父亲从容就死。


▼ 莫扎特写给父亲的信件片段


天使莫扎特离不开天使南内儿——然而他在多大程度上爱姐姐,是一大问题。在娶了康斯坦萨之后,姐弟间就存在问题了。这不能全怪他。在他带着新婚妻子回萨尔茨堡时,父亲和姐姐事实上拒绝接受莫扎特夫人,甚至拒绝给她任何纪念品。这无异于对小夫妻俩的羞辱。


▼ 画像:莫扎特与姐姐


姐姐一直认为弟媳是弟弟早亡的主要原因。晚年,姑嫂二人是邻居,但“老死不相往来”。由于不受奥地利人待见,莫扎特直到死都渴望到英国去。英国人对海顿的慷慨是德国和奥地利从未给予的。然而,当莫扎特希望把孩子寄放给父亲那儿时,老莫扎特坚词拒绝——他以自己年老体衰为借口——然而此时老莫扎特正在为女儿带孩子——想一想什么样的儿子,才能让老莫扎特这样的父亲心灰意冷。


▼ 画像:莫扎特与康斯坦萨的两个儿子


莫扎特大手大脚,喜欢奢侈品害了他一生——这些毛病不能怪康斯坦萨——但莫扎特不像贝多芬缺乏财务能力(贝多芬乘法都不会计算)。当莫扎特在书信中告诉妻子:德累斯顿王室送给自己一个漂亮(昂贵而无用)盒子时。德累斯顿王室会计清楚记录着:盒子是用来装一百金币的。莫扎特有小金库!


▼ 画像:卧床创作的莫扎特与妻子康斯坦萨


老莫扎特去世之后,他给姐姐的一封主要通信,拐弯抹角的主要目的,就是申明自己的遗产权利——对自己应得的一千萨尔茨堡元,他明确告诉姐姐兑换成维也纳元——事实上相当一千二百萨尔茨堡元。


也许提一提就有些残忍——莫扎特在父亲入殓之际,创作了什么呢?《音乐玩笑》。我们至今无法理解,老莫扎特为什么让莫扎特母亲陪儿子到巴黎。这毫无疑问是莫扎特母亲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莫扎特不喜欢呆在母亲身边,母亲从来都管不住儿子。由于语言不通,母亲几乎在巴黎抑郁而终。在母亲去世之前,莫扎特书信对母亲生存状况几乎只字不提。“告诉您一个消息,这个消息也许您已经知道了——亵神的大坏蛋伏尔泰像一条狗一样,像一口牲口一样翘辫子了——这就是报应!”这是母亲去世同一天,被传记作家制造成“反封建斗士”的莫扎特对启蒙运动泰斗的报道。


▼ 莫扎特F大调嬉游曲 - “音乐玩笑”


也许莫扎特这个人是他作品的反面——冷得像北极风?“莫扎特作品不像其生活,而是与他生活恰相反”这句话不完整。“生活只有痛苦,作品充满欢乐”纯属浪漫派的顾影自怜——莫扎特从不把自我当成创作的中心。对待自我,他太多漫不经心。


作品不是莫扎特的正面影像,也不是负片,中间隔着我们无法度量的陌生感。


▼ 画像:南内儿、莫扎特、父亲与去世的母亲



哲学家和神学家:
绑架莫扎特


《罗马书释义》的作者卡尔·巴特说,到天堂后第一个要见的,不是巴赫而是莫扎特。这位以好斗闻名的新教神学家也许不知道,如果贵族、主教以及父亲也在天堂,莫扎特很可能拒绝天堂的门票。他对妻子的最初要求,第一条就是“希望你不要太虔诚”。


萨提尔是希腊神话中的山林之神,半人半羊的形象,生性活泼,热爱大自然,酷爱优美的音乐和活泼的舞蹈,在喜好恶作剧外,还有些好色。尼采有一句话:“我宁愿做萨提尔,也不想当圣徒。”莫扎特肯定也会这样说。


▼ 画像:萨提尔


把莫扎特圣化损害莫扎特的悲剧真实性。天使在人间,就无所谓悲剧了。每年数以百万计的游人,在萨尔茨堡购买莫扎特牌巧克力,当地导游不会介绍莫扎特最憎恨的正是这座城市——而与萨尔茨堡决裂,包含了对教权、父权的双重反抗。人们不愿意过多涉及莫扎特对萨尔茨堡的弑父情结。


▼ 萨尔茨堡“莫扎特”牌的商品



对莫扎特的圣化,从他去世之日即已开始——那些竞相争夺他遗产的人,如果稍早肯施援手,完全能够使他免于被债务摧毁。圣化莫扎特由他生前最爱的人发起,这一过程也成为阉割的过程,直到把这位举世罕见的男子汉,变成教堂壁画上振动翅膀的天使。


这一过程,最具体地表现在篡改他书信方面。莫扎特生于前贝多芬时代,没有浪漫派大师的自我意识,他的书信中使用的污言秽语之多(给堂妹的九封信中,八封充满了“大便”一词)。茨威格和弗洛伊德通信中,认为莫扎特是罕见的嗜粪癖。至少在古往今来所有大师中,他实至名归,位居第一。


现代哲学家像神学家一样喜欢莫扎特——哲学家们讨厌圣徒,因此揪住莫扎特半人半羊的一面。但他们都混淆了作品与作者,非法穿越了不可能通达之地。


以为莫扎特有特别出色的“死亡观”,是又一典型的浪漫派作法。曾成为战后哲学时尚的存在主义,由于其德国及法国源渊,实质上是浪漫主义变种。最有名的两个存在主义者,克尔凯郭尔和加缪都对莫扎特的《唐·乔万尼》钟爱有加。克尔凯郭尔把《唐·乔万尼》与《魔笛》、《费加罗的婚礼》“立体化”讨论——但他说的不是莫扎特,而是克尔凯郭尔自己。宣布要创立“莫扎特教”的克尔恺郭尔也许离莫扎特最远。痛苦于身为父母通奸的产物,天生残疾的克尔凯郭尔恐惧性行为并厌恶女性,一生抑郁症缠身。他最缺乏能力去感受莫扎特音乐的女性颂——克尔凯郭尔是莫扎特的负片,也是唐璜的反面。


▼ 《唐·乔万尼》序曲

▼ 《魔笛》序曲


更接近莫扎特的,是另一位存在主义大师加缪——哲学和文学上的清教徒,法共游击队员,风流韵事不断,处于欧洲、右派交叉火力下的孤独战士。“我看见,唐璜栖身于西班牙一座小山丘上的荒废修道院的一间净室中。如果他看到了什么,那绝不是流逝的爱情的幽灵,他可能透过血淋淋的残杀看到西班牙宁静的田野,美丽的土地,而没有看到他在其中自我认识的灵魂。是的,正是应该把眼光放在这幅忧郁而光彩的图画上面。最终的结果是意料之中的,但永远不是所期待的结果,这最后的结果是应该藐视的。”作为二十世纪人类的良心之一,阿尔贝·加缪在此给出来的是自画像,而不是莫扎特。莫扎特最不感兴趣的就是修道院——因为那是剧院的反面。


▼ 《唐·乔万尼》-“Madamina il catalogo”


哲学家和神学家一样,都未能给我们真实的莫扎特。因为他们从不同角度,要制造超人莫扎特。超人化莫扎特的所有努力,都像宗教画那样注定失败:在这些画作中,小耶稣在母亲怀里,伸出小手为各方人士摸顶祝福——真正活在人们中间的小耶稣,在这个年龄,应当只在乎呷奶和往亲朋身上撒尿——马丁·路德说:“要是我们有这样大的信心就好了——尽管敌人是撒旦、堕落的教皇和全世界恶灵,但你自顾自在那儿啜奶呢!”


在短暂的人生中,莫扎特工作不已。他出入音乐世界与地球世界,犹如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就其对自己人生悲欢高度缄默这一点儿来说,他是二百五十年来最后一位真正有男子汉气概的艺术家。


▼ 歌剧《唐·乔万尼》




送给男人们的耳光:
音乐界的贾宝玉


《费加罗的婚礼》中,苏珊娜女士打了费加罗先生一记耳光;《后宫诱逃》中,布莱德女士给了佩德罗先生一记耳光。这两记莫扎特式的耳光意义极为重大。莫扎特的一个主要音乐立场表现得淋漓尽致:有时女人些许傻,但男人更傻。


▼ 《费加罗的婚礼》序曲

▼ 《后宫诱逃》序曲


《后宫诱逃》这部洋溢喜剧感的作品,已经表白这一立场。两对情侣在土耳其城堡相遇时,几近漫无节制的欢快气氛中,多种打击乐器营造的东方风阵阵扑面,刹那间从快板转入缓慢行板,贝尔蒙多与康斯坦莎初逢喜悦的咏叹调,从大调悄然变为小调——这是贝尔蒙多、佩德罗主仆二人,对情人早已失身的焦虑。这焦虑难以名状,所以更加令人不安。贝尔蒙多唱起“当你流下了快乐的眼泪”咏叹调,他的情人康斯坦莎,情侣布莱德、佩德罗逐渐加入,充满激情的四重唱突然出现裂缝——男人们开始怀疑起爱人,咏唱变成欲言又止的半说白,因为这种猜测极不光彩——直到布莱德给了佩德罗一记响亮的耳光,两位男人赔礼道歉,四个人才重新回到到合唱:“让我们来歌唱爱情,不要让妒火燃烧不要再多心……”


▼ 《后宫诱逃》- 重逢四重唱


然而考验将是终生的。沙列姆这个强权人物,在最后一幕以宽大为怀,释放了情人们。人们终于认识到这是一位历尽生活艰辛的中年男人,就像其仆人奥斯明发疯的诅咒其实是出于对布莱德爱的绝望。基督徒心里知道,这两位“恶霸”原来并非天生坏种,痛骂者与被痛骂的人悄然融入重唱。康斯坦莎对沙列姆的感受太微妙了,掌握生杀大权的沙列姆以萨克斯和元帅夫人(《纽伦堡的名歌手》《玫瑰骑士》)的自我隐退,恬淡中包含了真正的爱。一个男人能否做到这一点,显然将长久考验贝尔蒙多主仆。


▼ 《后宫诱逃》- “我绝不会忘记你的恩典”


贝多芬和瓦格纳痛恨《女人心》,但《女人心》属于最高的喜剧典范。在严峻的考验中,两位小伙子化妆成外国人,向对方的情人表现发疯的爱,女人蒙在鼓里而动摇了。其实她们只是软弱而已,可男人们的无理性冲动,才是真正的愚蠢。在历史上,至少全部文化史的所谓女人“失贞”,其背后正是男权制度的丑陋表演。《女人心》表面上证明的是女人失败的忠贞。而其核心是男人失败了的自以为是、洋洋得意和不堪一击。所谓男子汉包含着如此之深的深渊和肮脏不堪之物,以及自恋自怜男人的玩火自焚。


▼ 《女人心》序曲


《费加罗的婚礼》当之无愧是歌剧史上的最完美之作。其艺术成就、思想境界远远超出我们的语言分析能力。但苏珊娜给费加罗的一记耳光,仍然值得我们反复回味——费加罗这样的歌剧英雄谱的著名人物,作为男人仍然会怀疑苏珊娜的贞洁!这是男人社会给男人造成的最大创伤——很少有男人能超出荒唐可笑的自尊和故作镇静的占有欲。在性别社会学上看,勇敢的费加罗与好色的伯爵,并无本质不同。受苦于婚姻失败的伯爵夫人,本来是费加罗设尽巧计,帮助伯爵搞到手的(《塞维利亚的理发师》)莫扎特音乐的伟大,就在于在社会阶级对立(费加罗-伯爵)之后,看到更古老的统治与被统治(伯爵、费加罗-伯爵夫人、苏珊娜)性别上的对立。


▼ 《费加罗的婚礼》- 家人重逢六重唱

▼ 《费加罗的婚礼》



在《唐·乔万尼》中,艾尔维拉的忠贞执著,恰是唐·乔万尼好色浮浪的对立面;村姑采琳娜有名的头脑简单,但她比笨拙的情人马塞托聪慧真诚得多;安娜在自己贞洁问题一直晦暗不明(唐·乔万尼怎么可能半夜跑到她房间里,唐·乔万尼是诱惑者但从不是者。这个秘密,音乐比语言解答得更清楚)。在音乐中安娜不回避对唐·乔万尼的迷恋,她为此感到痛苦,因为涉及到弑父情结——但未婚夫奥克塔维缺乏这样深度性格,他犹豫再三,一直为安娜是否真地失贞而苦恼——莫扎特塑造的这一系列女性,比歌德的“永恒女性”真实一千倍。浪漫派的“永恒女性”,缺乏莫扎特女性的健康明丽的肉感。


▼ 《唐·乔万尼》- “鞭打我吧!”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饱受我们吹捧的《魔笛》,必然成为有问题的存在。《魔笛》的音乐是完美的。但这部作品脚本,作为信条的男人至上主义,同莫扎特是水火不容的。我们知道,奉行强硬的反女性主义,其强烈程度一再引发人们对莫扎特是否为同性恋的辩论。从萧伯纳到爱因斯坦都厌恶《魔笛》中的萨沃斯特洛。这部歌剧太多直截了当辱骂女性的段落,“只是由于女人愚蠢”、“如果不是倒霉娘们造成的结局”——这种公开的谩骂,超出任何一个现代人能够容忍的限度。


▼ 《魔笛》- 侍女三重唱


莫扎特的音乐缓和了脚本的粗俗因素和极其低劣的男性主义。从脚本看,“三女性”应当是“愚蠢三女性”,但莫扎特为她们写出了个性极其鲜明的音乐,表达了夜后三位侍女对俊秀青年不同色彩的爱怜。而“夜后”在脚本语言中,是真正邪恶化身。但莫扎特的音乐一再透露出全然不同的信息。不管怎样,男人剥夺母亲的女儿,永远不可能是光明正大的。夜后的愤怒不是邪恶之神的愤怒,而是母亲的愤怒——这让我想到雨果《九三年》中那位愤怒已极的母亲的呐喊“如果老天如此对待我的孩子,我发誓一定要杀掉上帝!”


▼ 《魔笛》- “我心中充满复仇之火”



这世界上
最远的距离


把莫扎塑造成音乐史上“第一个有鲜明‘艺术家气质’的人”,体现了浪漫派哲学和心理学。这种“艺术家气质”以嬉皮士的披肩长发,取代了亨德尔、巴赫、海顿可笑的假发。在贵族仆从的假发,与浪漫派艺术家的长发之间,莫扎特更接近于前者。


▼ 画像:莫扎特



“要使艺术保持独立品位、拒绝做功利的工具、保持张扬艺术家个性的气质,不做权力金钱和一切时尚的奴隶”—这是浪漫派的时尚,现代艺术家的装腔作势,与艺术创作规律八竿子打不着——事实上,《弥赛亚》、《马太受难曲》的作者都缺乏“独立艺术气质”,但比最近三百年来所有“独立艺术家气质”加起来都懂得艺术创作。


南内儿把莫扎特打扮成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卡尔·巴特要把莫扎特打扮成长着翅膀的天使、浪漫派要把他打扮成依赖受苦的波希米亚人——全是胡扯。认为要做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就应该具有“真正艺术家”气质”,必须把埃及艺术、希伯莱艺术、希腊罗马艺术、拜占庭艺术、文艺复兴及巴罗克艺术、古典艺术扫荡出门。


对待莫扎特,较可靠的办法是像对待亨德尔、巴赫一样,而不是像对待柏辽兹、肖邦那样:对前浪漫主义艺术家的生活和精神状况,用其创作去解释其生活、精神状态行不通。反过来也一样:用其生活、精神状态去解释其创作也做不到。他们与其时代肯定密切相关,但这种相关有时通过正相关、有时通过负相关,有时通过正负不断错位、转换反映。


创作必然受创作者社会生活和时代精神影响,这一传统的社会学分析方法不是万能的,尤其对于前浪漫主义-心理学时期。在浪漫义主义-心理学统治的现代世界,我们所有的人(不仅艺术家)都成了某种程度的演员。然而在前浪漫主义-心理学时代,社会学方法步步陷阱。


就像但丁一样,莫扎特的高不可及,不在于他是“第一个独立艺术家”,而是因为他是最后一个“非独立艺术家”。在他之后,我们仍然有伟大的艺术品,但我们首先有的是风头出尽的艺术家。伟大艺术家曾经隐藏在艺术品背后,现在艺术家挺身而出,艺术品隐藏到背后了——难怪现代有了知识产权。


莫扎特许多作品是委托创作,对莫扎特来说,委托人就是老板;而对贝多芬、瓦格纳、柏辽兹、李斯特来说,委托人其实属于低等生物。莫扎特更在乎符合委托者的要求,而不是表达本人的要求。这不是顺从,而是因为“内心要求”还未被认为与创作有嘛关系。当莫扎特创作时,想象的世界(剧本的世界、人物的世界,客观存在的世界)远远宏大于“内心的世界”。他对人物间关系的兴趣,远大于对嚼咀“内心世界”的兴趣。他生活在音乐世界里,而且不是“我的”音乐世界,而是“超我”的音乐世界。就像巴赫的宗教音乐不是“我的”信仰,而是信仰本身。


▼ 莫扎特受委托创作的D大调长笛四重奏,K.285


巴赫留下来的书信不少,但都是些鸡毛蒜皮、油盐收支的往来账。亨德尔留下的言行记录,可以说是对披露个人生活信息的厌恶;关于自己,海顿留下的大概只有一句类似表达“我努力谋生”;严格地说,,存在与否都缺乏公认的证据。在前浪漫主义诸时代,热衷于表达自我被视为一种恶习或者精神疾病。“什么是古典的,什么是浪漫的”这一课题纠缠了席勒一辈子。他说“古典的是素朴的,浪漫的是感伤的”。歌德也对此反复论述。其实人们可以说:古典的是作品掩蔽了作者;浪漫的就是作者遮挡了作品。




莫扎特就是我们的地平线,永远赶不上,抬头就看见,不即不离,总是那么近,又总是那么远。也许直到被埋入地平线以下的最终之日,我们才知道他究竟是何样生灵。


我们如此热爱莫扎特,这深深的爱一再让我们一边笑一边哭。也许,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爱你可是你不认识我,而是我爱你却不知道你是谁。


▼ 莫扎特《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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