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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钢琴一起歌唱丨记李赫特1989年伦敦音乐会录像

《六月“船歌”》



李赫特(Sviatoslav Richter,1915年3月20日-1997年8月1日),他自成一个世界,隐秘而耀眼。他如深海鱼,盲目但闪烁光华。他是无可争议的钢琴大师。 

他喜欢电影,但讨厌摄像机。他不喜欢分析、谈论或袒露自己,他对时事、、赞誉和尘世漠不关心,当权者的变幻或音乐界的成规都无法影响他对至纯至高境界的狂热追求。只有音乐才能让他投入,乃至奉献一生。 

他不是为效果而演奏,挥洒间不留斧劈凿痕,他朴素地演奏……他全然自由…… 

李赫特采访




李赫特丨他和钢琴一起歌唱


下载了李赫特和列宁格勒爱乐的一张唱片,Melodiya的1959年录音。里面有穆拉文斯基指挥的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Sanderling指挥的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二钢琴协奏曲。隔了好久,今天才拿出来听。

听惯了别的版本的柴一,这版一下子有点不习惯,太凌厉了,似乎不够宽广、不够优美、不象卡拉扬版的壮丽。但是,和穆拉文斯基在一起李赫特,是真正的李赫特!在李赫特暴风骤雨的狂躁面前,穆拉文斯基毫不含糊,如刀剑相击,电光火石!这是在俄罗斯的大草原!乐队黑云压城般的狂风暴雨中,李赫特如长发飘飘的侠客,剑指苍天,狂暴的长哮盖过电闪雷鸣、天地万籁!

穆拉文斯基!在他的面前,卡拉扬只是一件华丽的皇帝新装而已。我突然想,要是慢条斯理却也自成一家的切利比达克听这样的演奏,不知会作何感想?

再听拉二。泪水竟然弥漫了我的双眼。我不知再该写什么,因为我大概有7年没流过泪了。(嘎子)

 Beethoven Piano Sonata, Op. 111



愤怒的李赫特--记李赫特1989年伦敦音乐会录像


作为20世纪最伟大的钢琴大师之一的李赫特,相比数目庞大的录音,他留下的视频资料就少的可怜,能买到的无非就是与米凯兰杰里在一张里的《两位泰坦》,还有著名的传记《The Enigma》,我还买到了一张与奥伊斯特拉赫的小提琴奏鸣曲音乐会,与罗斯特洛波维奇的全部贝多芬大提琴奏鸣曲以及晚年的一张巴赫协奏曲。而著名的视频共享网站youtube倒是提供了不少重要录像,1968年的苏维埃传记电影,一场莫扎特协奏曲音乐会(属于里赫特最后的一批资料,包括莫扎特的第1和第5两首较少被演奏的协奏曲),后期的舒曼作品音乐会(只有托卡塔,花之歌和几首帕格尼尼练习曲),老柴的钢琴三重奏,贝多芬第32奏鸣曲等等,至于完整的独奏音乐会就只有一场1984年的东京音乐会了。因此这张新近出版的1989年伦敦独奏会就显得弥足珍贵,曲目的分量更是让粉丝们尖叫不已,上半场3首莫扎特奏鸣曲,下半场12首肖邦练习曲。


这场独奏会是1989年3月29日在英国伦敦Barbican中心举办的,众所周知,李赫特在晚年习惯带谱演奏,并且仅靠一个小台灯在琴上照明,这张DVD忠实的记录了这些细节。关于大师们演奏的莫扎特,起初我只在意Haskil,Gieseking,或者顶多留意下Schiff,Uchida等人,直到我仔细听了飞利浦和布拉格两套里的李赫特演奏莫扎特专辑,我才真正的服了他,要做到涅高兹所谓的“李赫特在弹奏不同作曲家的作品时就好像是不同的钢琴家在演奏”是多么的不容易。这场独奏会演奏的三首分别是KV 282、545、310。


第一首作品282是比较特别的奏鸣曲,第一乐章不是快板的奏鸣曲乐章,居然是个Adagio柔版!!这在现在看来早就司空见惯,而在古典时期确实十分少见,莫扎特的奏鸣曲里这是首次这么做(而后来的一次作品331首乐章则是一首变奏曲)。李赫特用几乎冷漠的表情鞠躬后将琴谱放在了大三角上,手前前后后伸了好几次,突然落在了琴键上开始了这首温柔的作品,真是奇怪的开头。


后面的一首作品545就是传说中的C大调“简易”奏鸣曲,只要学过一点钢琴的小孩都能弹的,李赫特却用非常专注的态度来对待这首如此“简单”的作品,他的大手紧紧贴着琴键,发出了只有小孩能表达却控制不出的童真。



作品310是莫扎特前期奏鸣曲里最重要的一首,是莫扎特全部钢琴奏鸣曲里两首小调作品之一。传奇的李帕迪给后世建立了一个难以超越的高度,所以在我初听李赫特的演奏时也抱有疑虑。他用比较慢的速度开始,让我一时难以适应,但越听越能发现贯穿其中的张力,就好像李赫特演奏舒伯特第21奏鸣曲,也用相当慢速,但只要听进去就发现,气息的连接和声音的走向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吸引人,这正是李赫特的独特魅力所在。李赫特在处理莫扎特时使用的音色真是迷人,一点也不亚于那些所谓莫扎特专家,唯独的遗憾还是李赫特的表情,半场结束时面对掌声雷动还是继续保持他的冷漠,尽管谢幕很多次,也许正像他所说“人们是来听音乐的不是来看我的”吧。


下半场在我看来实在是太珍贵了,从来没想过能一次性看到李赫特弹这么多的肖邦练习曲。要知道李赫特一生只录了14首肖练,这一场就能看到12首(另外两首作品25之7,12可以在飞利浦或者布拉格套装里欣赏到)。而我也意识到,曾经在很多纪录片中见到的李赫特演奏肖练片段就是出自这场独奏会。其中曲目分别是Op.10 No.1,2,3,4,6,10,12 ,Op.25 No.5,6,8,11 ,在DVD的封面出现了一点印刷错误,标注的时候写成Op.10 No.1-6,要知道第5首黑键是李赫特从未演奏过的。从第一首作品开始李赫特就始终处于巅峰状态,我认为比晚期飞利浦的同曲目录音要好,当然布拉格1960年的几首录音显然要凌厉的多,毕竟差了进30年。我不想谈论过多的演奏,因为能“看到”李赫特弹肖练,就已经是莫大的惊喜,而李赫特一贯的平均水平自然也保证了演绎的完美。然而,下半场的确出现了问题,不是李赫特的问题。天花板的灯光逐渐亮了起来,并没有按照李赫特的要求始终保持黑暗,李赫特在曲间鞠躬的时候已经露出了极度不满的表情。在弹到最后一首“东风”时干脆用灯光直接照着钢琴,在里赫特用完美的上行音阶结束音乐会的时候,我看到他真的愤怒了,台下的观众尖叫大喊,跳着鼓掌,但他的脸色确是相当的难看,虽然多次上台谢幕,但坚持不去加演。对于这个遗憾,我只能鄙视那些不守信用的技术人员,他们惹怒的可是曾在那里演出的最伟大的独奏家。


这张DVD里有3首赠送的短小录像,居然是传奇的黑白版肖练4和革命,还有一首老拉的音画练习曲。我想那个“扔手绢”的肖4一定吓坏了不少人,这次终于有清晰的版本了。在音画练习曲中,可以看到当年的李赫特很多的肢体动作,对比晚年的独奏会看看还是很有意思的。

为了让更多的人欣赏到这场珍贵的音乐会,我已经将整场演奏压缩上传到了youtube网站。希望李赫特的艺术能被更多的人了解,也希望他在天堂演奏的时候,不会这么愤怒。

往期钢琴家:齐夫拉丨德穆斯丨切尔卡斯基丨弗朗索瓦丨埃德温·费希尔丨阿什肯纳吉丨博列特丨威廉·卡佩尔丨基辛丨佐尔坦·柯西斯丨帕德雷夫斯基丨皮尔斯丨尼尔森•弗赖里加夫里洛夫丨英格丽•海布勒丨蜜拉•海丝聆丨约瑟夫•霍夫曼丨拜伦•贾尼斯丨所罗门吉泽金布伦德尔李赫特李帕蒂傅聪周广仁丨顾圣婴陈洁丨居觐王羽佳巴伦博伊姆陈萨齐默尔曼牛牛丨波格雷里奇丨朱晓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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