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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天才古尔德（Glenn Gould, 1932-1982，加拿大钢琴家）虽然为巴赫奉献了一生，却极其排斥莫扎特作品，然后会列举他演录的莫扎特如何如何少，又时常“大放厥词”挖苦莫扎特等等,到底该怎样看待这事？
从古尔德1957年来德国演出说起。他与刚接棒柏林爱乐乐团的卡拉扬合作，演奏了莫扎特和贝多芬两人的两首c小调钢琴协奏曲（KV 491和op. 37）。好在这场历史性演出留有音频资料，使我们不仅从当时的报道，还能从具体音符去感受那次盛况。
古尔德演奏莫扎特《土耳其进行曲》
当年的古尔德在乐坛崭露头角、生气勃勃，演奏风格雄秀、洒脱无束，还没有后来形成的一些“非正常”的积习，比如演奏中“左手指挥右手”以及随曲的吟唱等。他控制下的乐句音色纯正，愉悦舒朗，举重若轻，高贵而又平易，与众不同处，在于他处理乐章结尾部分时，通常采用极端的速度，这初听起来似有些过分。但是，请你听完细细咀嚼，思考后重听，会发现这种处理其实是热情、紧致的表现，是莫扎特作品的戏剧性需要。
据可靠资料，古尔德十岁的时候，已掌握了巴赫《平均律钢琴曲集》上册和全部的莫扎特奏鸣曲，他童年的经历以及1957年的这场演出，原本昭示着古尔德将成为一位莫扎特演奏大家，但现实并不等于推测，有时恰恰相反。古尔德后来非但没变成令人信服的莫扎特权威，反而随年岁的增长，他像被什么诅咒了一般，对莫扎特及其创作给予了每况愈下甚至是不堪入目的评价和待遇。
13岁的神童古尔德在多伦多家中。爱犬Nicky和爱鸟Mozart作陪。
钢琴谱架上放着巴赫的组曲集和《平均律》。摄于1946年2月20日
我下面列举几条史实，足可说明。
1964年的一场独奏会后，另一场包含莫扎特KV 491协奏曲的音乐会已被排上日程，但古尔德随后取消了演出，并做出从此不登舞台的决定！1957年他在德国精彩诠释过的这首协奏曲，1959年和伯恩斯坦（Leonard Bernstein, 1918-1990，美国指挥家、作曲家）指挥的纽约爱乐乐团也有现场录音,1964年却没有再演。以未弹的莫扎特作品告别舞台，看来是有所谋划的。非但如此，他对该作还大加挞伐。
古尔德演奏贝多芬“暴风雨”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古尔德告别舞台后，却经常出现在美国电视里。比如从1968年四月始，美国国家教育频道制作的一档星期日节目，出现了一个短片，叫做《莫扎特如何变成蹩脚作曲家》(How Mozart Became a Bad Composer)。古尔德在这里口无遮拦，对莫扎特创作中的“轻浮”表示愤慨，认为莫扎特惯以“夸张为能事”，将作曲传统的“万能药”发挥到极致而毫无新意，晚期作品尤甚。比如刚提及的c小调协奏曲KV 491。通常，这部作品被认为是闪烁着天才光芒，颇具独创性、有着极高表现力以及前浪漫派风骨的一部杰作，但此时的古尔德却“一个音符也听不下去”，认为是一堆“滥调陈词的堆砌”。而全曲的表现力并不多于“办公室便笺上的无聊内容带给人们的印象”。这档节目让美国和加拿大的观众都愤懑不已。
到了1980年，他在一次谈话中更明确表示，现在没有一场莫扎特协奏曲演出让他满意，因为这些作品全没有结构！对于协奏曲的独奏部分他坦言：“写得其差无比。”他甚至还说：“莫扎特其实没能力写作钢琴协奏曲！”
看到这，我们不禁要问，古尔德为什么要说出这样自以为是、冒天下大不韪的狠话？一种观点可保留亦可公开，属于个人自由，但作为公众人物、职业音乐家的古尔德该不该说这样颠覆传统、让人匪夷所思的话，不是我们现在要探讨的问题。我们要研究的，是他说话的出发点和真正意指。我个人认为，即便是他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还是有他的前提和原则的。因为从他的实际行为来看，并没把莫扎特一棒打死，全盘否定其作品。除全部钢琴奏鸣曲之外，古尔德录过刚提及的c小调协奏曲和被喻为莫扎特版“英雄”的降E大调协奏曲KV 271，A大调协奏曲KV 488等作品，说古尔德是顽固的莫扎特抵制者，是没有任何凭据的。
卡拉扬和古尔德（1957年5月）
但他频频放招，中伤莫扎特的用意何在？我觉得可在他对待莫扎特奏鸣曲的态度上找到些线索。
按古尔德的话讲，他推崇莫扎特的早期奏鸣曲，而对晚期奏鸣曲里所谓的“享乐主义”以及“矫揉造作”难以苟同。最终，他还是花费了十年的时间，将全部奏鸣曲录完，缘故是，要用自己的录音来证明莫扎特的错误！可见他还是有所区分，对莫扎特早期和晚期创作持不同的态度。而莫扎特最著名、被演奏得最多的钢琴协奏曲，即19-27号，都是中晚期作品，难怪他说没一首让他满意！
古尔德的另一则“名言”也能拿来与上面的现象互相印证。他说过： “（活了35岁的）莫扎特并非死得早，而是太晚了！”这里古尔德想传达的意思应该是，莫扎特作为年轻作曲家比成熟之后来得更率真、更接近作曲家本人天性。古尔德留下的不多协奏曲录音之一的KV 271，以及他特别推崇的A大调小提琴协奏曲KV 219和他本人认为是莫扎特钢琴独奏作品巅峰之作的D大调奏鸣曲KV 284/205b之末乐章，这些大概都是1775-76年，莫扎特19、20岁写成的，即早期作品。莫扎特作品到了后期，逐渐向巴赫靠拢，他的成熟老练与复调音乐形式取得共鸣，比如在歌剧《费加罗的婚礼》、《唐·璜》中的那些数不清的重唱段落就是证明，而这原本不是莫扎特的风格，古尔德也可能因此产生反感。
其实，古尔德欣赏的作曲家，不管身处哪个时代，都必须对“对位法”有所偏好，而与之相左的人，即不擅长复调手法的作曲家，古尔德则深表怀疑。他最崇尚的对位法范本除巴赫作品以外，还有莫扎特的K.394/383a中的赋格，贝多芬的《大赋格》op. 133，就连威尔第的歌剧《法斯塔夫》也算，因为作品结尾有个赋格。但是，深谙复调写法的中年莫扎特，到最后还是见拒于古尔德，这只能说他自相矛盾，或者哗众取宠了。
古尔德演奏的巴赫历来为人称道，我们当然没什么异议；而由他诠释的其他作曲家的作品，都被打上深深的古尔德式的“巴洛克烙印”，起到的未必是示范作用，而很有可能是反面典型。比如，在处理莫扎特奏鸣曲时，某些乐章甚至整部作品，结构被古尔德肆意地修改，目的是使其成为一首“新作”。比如对莫扎特的A大调奏鸣曲KV 331 第一乐章（作曲家本人很钟爱的作品）的处理。这个乐章本来是个比较规范的主题—变奏曲式，古尔德却将其改成“奔向高潮”的格局。每一段变奏的速度，都比前面的要快。主题原本是“优美的行板”(Andante grazioso)，却被他奏得极慢；而倒数第二变奏，本来是个慢板段落，反而被弹得很快。诸如此类……古尔德演奏的贝多芬《热情》奏鸣曲，也采用相似“手法”，该快的地方慢，要求紧致的地方故意拖延，然后一言以蔽之，说这作品“写得不行”……这就是古尔德通常为人所诟病的地方：自负得不着边际，靠噱头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对这些怪现象我们要给予十分的警醒。
综上所述，可以说古尔德欣赏二十岁以前的莫扎特，对其后期的创作持否定态度。但我们不要被古尔德的言行和录音所误导，莫扎特作品自有其客观价值，我们不应以一人，哪怕是一个名人的看法为判断依据。苏轼在《答谢民师书》中说：“欧阳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市有定价，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 他又说：“文章如金玉，各有定价……至其品目高下，盖付之众口，决非一夫所能抑扬。”（《答毛滂书》）推而论之,一切艺术作品都是这个道理。
那么，应当怎样看待莫扎特钢琴作品呢？个人浅见，就钢琴奏鸣曲等独奏作品而言，虽然几乎每首都堪称杰作，但听起来似乎并不如他的弦乐四重奏、（有钢琴伴奏的）小提琴奏鸣曲以及钢琴协奏曲那样美妙。诚然这些奏鸣曲都是无可挑剔的经典，但相较之下，在华丽和丰富上还是单薄了一些。
我感觉莫扎特在创作钢琴奏鸣曲时，考虑的演奏对象更多是自己的学生；而钢琴协奏曲很显然是为自己演奏谱写的。
今天就说到这，以伯恩斯坦的一句话结束：“当莫扎特离开这个世界时，他是鲜活、充盈，庇护在人之左右的。”
80年代的古尔德
【西方音乐评论公众号】往期莫扎特：1、小提琴家穆特的莫扎特情怀丨“莫扎特的音乐就像是你心灵中的X射线，可以直接反映出你的内心世界。”丨穆特的两篇关于莫扎特奏鸣曲的访谈；2、布伦德尔论如何演奏莫扎特丨莫扎特会悲伤丨但他从不呻吟丨即使这悲伤直达内心苦痛；3、为何单簧管要听莫扎特，双簧管要听巴赫？4、听莫扎特如何成就福特文格勒破除平庸的艺术魅力丨带我们走进彼此灵魂深处丨莫扎特《第39交响曲》；5、莫扎特歌剧《费加罗的婚礼》的艺术特色及演唱特点丨这部歌剧深受法国启蒙运动思想的影响，被誉为法国大革命的“前奏曲”！6、傅聪的莫扎特丨K459丨K595丨K482丨莫扎特和希腊悲剧一样没有怜悯、世事无常丨年轻时弹莫扎特发现一些东西，年老时也发现一些；7、周广仁丨为什么我们的学生可以熟练弹奏李斯特超技练习曲，却弹不好一首莫扎特奏鸣曲？8、写完这部作品不久，莫扎特就告别了人世丨聆听《A大调单簧管协奏曲》丨他的音乐，欢乐里透露出一些忧郁，但忧郁是短暂的；9、德沃夏克从不允许他的学生轻视莫扎特，他说：“请记住，莫扎特就是我们的太阳！” 10、演奏海顿、莫扎特钢琴作品时要注意的一些基本触键原则；11、聆听《安魂曲》丨莫扎特死于婚外情引发的毒杀？他曾说：“我在舌尖尝到死亡的味道，这部作品为我自己而写吗?” 12、傅聪谈音乐丨“舒伯特好像是外星球的一个流浪者来到我们这个世界”！13、这个人灵魂中的美好、热情、虔诚与坦荡丨莫扎特未完成的《安魂曲》；14、聆听莫扎特《C大调长笛与竖琴协奏曲》丨这是两件独奏乐器富有表现力的相互倾诉；15、莫扎特歌剧的音乐美学特征丨音乐决不应该不好听，而应该让听众觉得喜欢丨受启蒙思想的影响，他的音乐核心以表达人的情感为主；16、莫扎特幸亏没长大丨“晚安，妈妈！祝您在床上放一个响屁！” 17、“为所有的耳朵而作，而不仅仅是为耳朵长的人”丨莫扎特对协奏曲所做的贡献！18、从《G大调弦乐小夜曲》（K.525）看莫扎特丨“他将自己得不到抚慰，永远留在了世间。” 19、傅聪丨莫扎特“热烈起来比任何人都热情，伤感起来比任何人都悲哀！” 20、要避免一切炫耀技术的演奏风格丨论莫扎特的钢琴演奏风格与要点；21、正是这些“哭声”造就了莫扎特不朽的旋律丨莫扎特钢琴曲的音乐特点与演奏技巧分析；22、莫扎特的《C大调长笛与竖琴协奏曲》研究丨他“将两种乐器巧妙地结合在一起”，是“二重协奏曲题材的典范！”；23、“充满稚气，可也是最高的诗意”丨听三首莫扎特十岁作品（K.24、K.25、K.33b）；【每晚一张音乐CD往期】往期莫扎特：1、莫扎特歌剧与启蒙运动丨《费加罗的婚礼》所彰显的启蒙精神；2、奥地利女钢琴家海布勒丨专为莫扎特而生；3、听陈奕迅演唱莫扎特咏叹调《你想要跳舞，我的小伯爵》丨选自《费加罗的婚礼》；4、音乐父亲节丨看莫扎特的父亲是如何规划莫扎特的音乐教育的；5、莫扎特的作品 ：不象他的生活，而象他的灵魂；6、论莫扎特：根据莫扎特书信（上）；7、论莫扎特：根据莫扎特书信（下）；8、阿尔佛雷德.爱因斯坦论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9、亨利·朗论莫扎特（一）／杨燕迪译；10、莫扎特:C大调奏鸣曲（K.545）讲解；11、【书评】被误解的莫扎特；12、莫扎特最大的贡献“教会了乐器歌唱”，聆听郎朗的《莫扎特》；13、音乐短评丨佩拉西亚的《莫扎特钢琴协奏曲全集》丨“27首钢琴协奏曲如同27首诗，贯穿他的一生。”14、电影中的莫扎特丨让子弹飞丨走出非洲丨莫扎特完成的天鹅之歌丨A大调单簧管协奏曲；15、陈丹青论莫扎特丨不强迫自己孩子听莫扎特丨《陈丹青音乐笔记》选读丨霍洛维茨之死；16、杨燕迪丨莫扎特的两个深层人文向度丨他毕竟是18世纪启蒙运动的儿子；17、聆听内田光子丨莫扎特“听过太多，但是如此朴素真诚、意境深远，只有内田。” 18、莫扎特说：“不要以为我创作过程那么容易，我付出的精力都是常人不能想象的，哪个大师的作品我没有反复研究过呢？” 19、“莫扎特是天之娇子，从天而降，贝多芬则是大地之子，升入苍穹”；20、自负的瓦格纳曾以轻蔑的口吻说：“莫扎特一辈子不脱稚气，与艺术的伟大使命无缘。” 21、人生三个不同阶段，他对莫扎特音乐竟有如此不同感悟！22、看莫扎特如何用他的乐观主义理念迎战生活丨《A大调第23钢琴协奏曲》（K.488）的艺术特色；22、叶明媚谈莫扎特丨如何理解傅聪所说的“中国人灵魂里本来就是莫扎特”？23、叶明媚谈莫扎特丨如何理解傅聪所说的“中国人灵魂里本来就是莫扎特”？24、每一位作曲家都为自己的乐器写作丨用现代钢琴演奏莫扎特时要注意什么？25、致莫扎特的感谢信丨我并非以理论，而是“以我快乐的身心来聆听您的音乐”！26、德语音乐剧《莫扎特》选曲丨“如何摆脱你的影子”？“如果我屈服命运， 我活着，又是为了什么”？27、莫扎特家庭钢琴教育的启示丨耳听心记是孩子器乐学习启蒙的重要途径；28、莫扎特丨“我们的财富保存在头脑中，没有人能把他们取走，除非砍下我们的脑袋。” 29、“莫扎特的死与其说太早了不如说太晚”？ 30、对艺术创作而言，学会思考是必须的，所以莫扎特读哲学；【每晚古典音乐会】往期莫扎特：1、莫扎特唯一谈到哲学与死亡的信丨“她在静候命运对她的判决，要么康复，要么去死，即真正哲学意义上的听天由命。写到此处，我泪如泉涌。” 2、莫扎特《安魂曲》丨阿巴多指挥琉森节日管弦乐团；3、据说“移山”的愚公是听着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离开人世的…… 4、莫扎特的告别丨听他最后一部钢琴协奏曲时，我相信他走的那天，是个花月相逢的好日子；5、丰子恺论莫扎特丨“他的音乐不是诉于头脑的，全是诉于心的。” 6、聆听卡尔·伯姆的莫扎特交响曲丨他最喜欢拜洛伊特的音乐厅，因为在那里观众看不到指挥；7、聆听朱晓玫的莫扎特丨“她的演奏令我感到无限爱意。” 8、带给人类喜乐的心灵丨聆听莫扎特的《加冕弥撒》；9、给莫扎特的信丨“长大了才发现，原来就连小时候爱唱的《小星星》都是你的作品”；10、小泽征尔的莫扎特《魔笛》儿童专场丨8岁萝莉唱《复仇的火焰》表情是在太丰富！“复仇的火焰”在所有成年“夜后”内心燃烧！ 11、莫扎特喜剧四重奏丨谁没关手机？ 12、莫扎特《唐璜》（巴托莉&吉尔弗利）；13、莫扎特歌剧《女人心》；14、：15、傅聪谈莫扎特丨为什么说贾宝玉加孙悟空就是莫扎特？16、此刻的莫扎特，是时而阴霾的天空中，一抹明媚可亲的光线；16、比较李帕蒂、布伦德尔演奏的莫扎特《a小调第八钢琴奏鸣曲》K.310；17、《牛津简明音乐词典》这样评价莫扎特音乐的缺陷；18、“你爱我吗？”莫扎特问父亲；19、莫扎特生日快乐丨没有一个作曲家比他更近于“天籁”了！20、莫扎特几次说过：“人生多美啊”，这句话就是了解他艺术的钥匙！21、鲁宾斯坦演奏莫扎特五首钢琴协奏曲丨17、20、21、23与24号；22、他的音乐是含着眼泪的微笑！23、聆听莫扎特《D大调弦乐嬉游曲》（K.136）；听佩拉西亚的莫扎特丨既超脱于世事之上，而又满怀世间人情！【古典音乐放映厅】往期莫扎特：1、你是否熟悉莫扎特钢琴奏鸣曲的演奏风格？2、莫扎特说：“在工作中我不怕被打扰，我甚至可以边写边说话”丨《A大调单簧管协奏曲》赏析；3、莫扎特与单簧管丨出于友谊写下的两部伟大作品（K.622与K.581）；4、他的演奏有“缎子般的光泽和甜美”丨普林兹（Alfred Prinz）演奏莫扎特协奏曲K.622；5、莫扎特居然在手稿上画了个女人丨“写给自己与一群热爱音乐的人”的《第23钢琴协奏曲》；6、他比莫扎特还少活四年丨旺德（Günter Wand）指挥舒伯特《第八、九交响曲》；7、“我与单簧管一同歌唱”丨萨宾·梅耶演绎莫扎特《A大调单簧管协奏曲》K.622；8、内田光子的苦瓜脸与莫扎特《第二十钢琴协奏曲》（K.466）；9、他的音乐生活就一场冒险性极高的比赛丨古尔达演奏莫扎特《第九、第十二钢琴奏鸣曲》（K.311/K.3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