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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B大调小提琴奏鸣曲K378》

  1779 年,莫扎特23岁,这位曾经在欧洲乐坛风光无限的神童早已经失去了先前的光环,在巴黎的不愉快的经历以及失去母亲的伤痛让他彻底对巴黎失去了兴趣。曾经与他热恋的曼海姆的阿蕾西亚此时也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甚至回到家乡萨尔茨堡也不能给他的心灵以慰籍,与大主教的交恶更让他在此地的前途蒙上了一层阴影。在 万般无奈之下,莫扎特还是暂时留在了这里,他靠什么排遣自己的苦闷和伤痛呢?


  在萨尔茨河旁,山坡的草地上,莫扎特仰望着蓝天、白云,阳光明媚地温暖着大地上的每一个生灵,春天已经来了,她带来了万物的复苏,带来了泥土的芳香,也带来了未来的希望。莫扎特此时的心情肯定好多了,他眯着眼,躺在草地上,享受着大自然带来的恩赐,就在这一刻,他的灵感突然如春天的河水一般清澈甘美地流淌 出来。钢琴和小提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几乎是一蹴而就,他的这首降B大调小提琴奏鸣曲(K378)就呈现我们面前了。
  在莫扎特众多的小提琴奏鸣曲中,这是一首很甜美、欢快的作品,或许有人认为这首作品有些平常,技巧性弱,可是毫无疑问,她是一首很能反映莫扎特音乐精神本质的好作品。而且莫扎特在这里抚平了刚刚发生不久的那些失意和痛苦,以一种乐观、明朗的姿态告诉我们要怎样面对我们内心的痛苦,甚至还是一篇小小的预言,这足以令我为之震惊和感佩。


  在曼海姆和巴黎期间,莫扎特肯定吸收了很多华丽风格的创作手法,这首K378展现了莫扎特高人一筹的创作才能。全曲分三个乐章:
   第一乐章是中庸的快板,第一主题在钢琴上甫一出现,就以其出众的甘美抓住了我们的心,钢琴的声音听上去就像山间叮咚的泉水,小提琴起伏的伴奏又似涓涓的溪 流,滋润着春天大地上的复苏生命。小提琴马上重复了这一主题,人们为这美丽的景色深深打动,心情舒朗、心境澄澈,钢琴则转到低音区起伏伴奏。小提琴后续的 颤音伴随着钢琴快速上下移动的32分音符,好像让我们看到了空中飞过两只可爱的小云雀,哩哩歌唱着,一会飞上一会飞下地互相追逐着。接着小提琴进入了一段 抒情的段落,感慨大自然如此纯真美好。钢琴和小提琴不断互相应答,互相劝说着对方什么。经过重复,乐曲的情绪发生变化,小提琴在中低音区演奏出有一点忧愁 的主题,转而钢琴略带伤痛的询问句被小提琴的高音和一组不协和的三十二分音符所打断,反复推进的情感经过发展逐渐找到了方向,在一系列的转调之后,音乐又 回到了明朗的降B大调主题上,最终那些曾经的伤痛终于被抚平,大自然的美好多么值得我们去感受和陶醉其中,已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经过变化的发展、反复 之后,音乐在坚定果断的和弦中结束。
   第二乐章持续的、如歌的小行板,钢琴在开始的小行板上奏出了很多符点音符,小提琴悠扬、舒缓地陪伴,莫扎特似乎把我们的视线移向了树林中,陪伴着他在树林 里的小路上徜徉,反复一次之后,小提琴仍然是长长的连线,钢琴则以反复跳跃地级进加上装饰音来表现着什么,是不是看到树上的小松树在蹦来蹦去?近距离地感 受自然,融入自然,也许让莫扎特对于人世间的荣辱、对于生命有了更加深切与理性的感悟。于是小提琴持续地唱出了一段饱含情感的歌,没一个双音都触动着我们心灵深处的对于自然和生命的爱。接着,悠扬的主题重现了两次,中间是钢琴的歌唱,最后在小提琴的感慨声中结束。
   第三乐章快板,回旋曲(A-B-A-C-A’-D-A’’),从前的一切都过去了,那么好,现在就重新开始吧!挥别了去年的失意与伤痛,A段钢琴和小提琴先后在快速跳跃的节奏中演奏出欢快的主题,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又兼有一点舞蹈的节奏,B段钢琴奏出一连串的三十二分音符衬托中的小提琴的果断而坚定自信的独白,看来面向未来,莫扎特的信心还是很足的。A段反复,接下来或许是看到真的还有一些前途羁绊同自己作对,音乐在小调上转向了一个C段有点阴沉的旋律,先是小提琴,然后是钢琴,担任伴奏的乐器走出快速起伏的音型,消磨着这个旋律,经过钢琴的分解的和弦重音与8小节的颤音之后,马上取的了前进的力量,重新回到了A段,但很快就冒出了一个全新的主题,插段D在这个主题发展变奏之中走向了全曲的高潮,好像冲破牢笼的小鸟在天空自由翱翔、歌唱,这是莫扎特开 辟出来的全新的天地,也是他乐观、开朗的欢唱。经过感情的酝酿,重新出现的A段由钢琴与小提琴同时演奏开始的主题,然后是小提琴的拨奏和钢琴大幅度的华彩,最后音乐在一种饱满而欢乐的情绪中结束。
   全曲是感性的,可是它得到的结论却是理性的,这昭示着莫扎特即将迎来的摆脱萨尔茨堡大主教的羁绊,在维也纳取得的辉煌成就,以及收获爱情的幸福。有专家认 为这部奏鸣曲不是作于1779年的萨尔茨堡,而是作于1781年的维也纳,果真如此的话,它就不是一部预言式的作品,而是一部阶段性的总结。而我认为,作 于1779年的可能性非常大,原因很简单,那些在乐曲中映射出的自然意象和对未来的渴望证明了这一点,而末乐章插段的自由歌唱更是莫扎特为自己设定的全新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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