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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
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亚洲首演100周年

板东俘虏收容所旧址


如今的纪念公园,左侧写着第九日本首演地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1917年8月23日,日本宣布与德国断交并出兵青岛与德军宣战,德军战败后,当年年末有4,462名俘虏被带回日本,其中有一千多名官兵被关押在德岛县鸣门市的板东俘虏收容所。


板东战俘收容所旧址


松江丰寿纪念碑

 

负责看管战俘的所长是出生于福岛县会津市的松江丰寿大佐,他经历过明治维新时期明治政府与江户幕府之间的“戊辰战争”,德川幕府在那次内战中惨败,而最大一次战役就发生在会津,几乎每天他都能看到武士俘虏们的屈辱,他是在那个悲愤的环境中长大的,所以自小就有了对于战败者的同情。看到德军战俘,他十分理解他们的心境,在俘虏进入收容所的集会上以充满敬意的口气说,“你们为了祖国(即德国)而英勇作战,我欢迎你们”。此后他又在一次集会上深情说道:“各位,我首先对在这次大战中死去的敌方的勇士表示哀悼,现在说你们是敌方,其实这是一种误称,去年6月28日签字仪式的那一瞬间,就没有敌方我方的区别了,同时从那个瞬间开始,各位也就不再是战俘了。我在少年时期就深知战败者的悲难,那种场景刻骨铭心,一想到各位回国后将要面对新生活的各种辛劳,我就心痛不已。各位应该克服困难,时刻想着要为祖国的复兴而尽力,所以从今天开始,各位可以随意外出,也就是说,你们已经是自由人了”。


战俘们开设的点心店铺


网球场和团体操


足球


踏青

 

这些战俘幸而遇到了富有同情心的松江丰寿,所以他们得到的不仅仅是人道主义的待遇而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战俘们自己开起了餐厅、面包坊、肉铺、家具店、印刷厂、照相馆、理发店和鞋店等各种店铺,发行了一份名为“Die Baracke”的报纸,开办美术工艺品展览会,修建了公园,可以尽情踢足球打网球甚至还能打上保龄球和自驾游艇。能工巧匠们还为村民修建了“德国桥”和“眼睛桥”两座石桥,教会当地人如何饲养奶牛烘焙面包和制作香肠,指导村民种植西红柿卷心菜等从未种过的果蔬,与村民们情同手足,以至于村民们都称呼战俘们为“德意志桑”。


战俘们为当地村民修建的德国桥和眼睛桥

 

然而,就如同5月31日晚上国家大剧院演出的瓦格纳《纽伦堡的工匠歌手》所宣扬的精神,德国人骨子里具有一种强烈的文化意识,勒佩尼斯在《德国历史的文化诱惑》中写道:“德国从没想过会变成一个没有文化的国家,在德国,无论是国家主义者还是主义者,都可以说拥有文化成就方面的优势。,只要是在德国人的精神层面上,德意志艺术便会顽强地存在’(单引号引自托马斯·曼《理查德·瓦格纳的苦难与伟大》)”。有一位战俘后来在回忆那段时光时这样说,“我们需要更富有生机的生活,这种生活就是音乐”。



战俘们创建的德岛管弦乐团


鞋匠也必须是诗人与歌手,战俘们亦然,所以瓦格纳的民族主义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承上启下的德意志文化的灵魂使然。很多战俘都会乐器但却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演奏过,他们成立了一支乐团,先是每周演奏一次,后来决定挑战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不仅仅要讴歌“欢乐颂”,更重要的是证明他们的精气神,以及对于松江丰寿和当地村民的感激之情。因为俘虏中没有女性,就将女声部分重新编曲为男声,1918年6月1日,为了面向未来与崇尚和平的祈愿,战俘们在板东俘虏收容所为松江丰寿和当地村民们演奏了贝多芬《第九交响曲》,这也是该曲在亚洲的首演。


德岛管弦乐团演奏场景


鸣门市修建的德国馆


德国馆内复原的模型


德国馆内复原的贝九演出场景

 

至于后来为什么每年12月日本各地都疯狂地演奏贝九,源头当然是鸣门的德军战俘。曾大幅度提高日本乐团演奏水平的波兰裔德国犹太指挥家罗森斯托克说德国人在除夕演贝九,1947年,钢琴家列昂尼德·克鲁泽指挥NHK交响乐团前身的日本交响乐团在12月演奏了3场,此后N响每年12月都演奏该曲从而形成惯例。松江丰寿对待德军战俘的做法和每年12月各个专业与业余乐团演出贝九的盛举,都是世界罕见。


描述百年前贝九演出的书籍


鸣门市每年6月的贝九纪念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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